ひらいて

 

  飯綱說,這跟一般狀況不一樣,所以我會一直問。

  飯綱先拿出了三罐細長的瓶身放在他面前,水性、矽性跟油性,我覺得大概要試過才知道你喜歡的是哪一種,所以都帶來了。他叫佐久早伸出手,手心向上,佐久早想這其實是一個很私密的動作。飯綱沒有察覺他的動念,依序將潤滑液擠在他手上,推開看看,飯綱說,選一個喜歡的給我。


  跟飯綱談戀愛的這件事本身就像是一種被解剖的過程。或者說,從開始注視飯綱開始,因為注視是雙向的,而他太晚才頓然察覺。飯綱有著透明的眼睛,被他注視的時候佐久早覺得自己也變得透明。你在想為什麼我會知道對吧,飯綱會咧著嘴笑,以字典的定義來說或許算得上是得意的表情。不是我會讀心,是你太好懂了,飯綱連聲音都帶著笑意。

  飯綱和喧嚷的群眾不一樣,沒有倚仗學長的身分不客氣地往他背上拍,或者支使新生整理使用過的個人物品和毛巾。當然整理球具這些事還是免不了,但是自己的事情還是要自己做吧,飯綱會那樣說。他站在飯綱的旁邊,保有一步距離的時候最舒適,有些人會毫不猶豫地踩進界線當中,有些人則讓人放鬆,因為他不會輕易那樣做。

  而進入戀愛關係之中的飯綱又有微妙的有所不同。一開始我會一直問,飯綱說,然後碰到類似的情況時,我會自己判斷,但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隨時提出來。比方說呢,他問。比方說,我們已經牽過手了,現在我坐在你的對面,這一刻當我很想要摸你的時候,我會說,把手給我。

  把手給我,飯綱說,佐久早伸出手,虛扣著掌心向下浮貼桌面。飯綱把筷子放下,說因為我們已經牽過手了,我要摸你的時候就不會再問出口,但會給你提示。

  飯綱伸出手,停留在距離他的手腕上方兩公分的空氣當中,然後看向他。這個時候你可以什麼都不做,等待我的觸碰,或者把手收回去,飯綱說話時揚著嘴角,佐久早想不曉得他自己知不知道。

  指腹碰上腕骨的一秒前,他將掌心翻向上方。


  古森為他提供了一些意見,在他確定親吻和再稍微超出邊界的事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之後,他問古森是否了解一般人交往的進程。古森像是有點訝異,又沒真的表現出來,也有可能只是我們認識得真的夠久了,從來沒想過跟聖臣的話題當中會出現這個。他同意地點頭,古森問是誰先的呢?佐久早想了想。

  那勢必是他先開始的,在過多的注視當中被窺出了祕密,然後飯綱用一種洞悉的方式接住了不管那些都是什麼東西。他去飯綱家,晚餐後在沙發上看重播的例行賽。飯綱在某次把茶杯放回矮几之後挪了挪動作,手指在幾秒後按上他的膝蓋。那是一種熟悉的撫摸,帶著一點預告的氣味,不用飯綱再發出讓他靠近的指令,佐久早偏過頭,在碰觸之前用視線尋找飯綱的嘴唇。親吻是沒問題的,被含著嘴唇,或者舔進嘴唇內側,再多一點的濡濕會讓他覺得腦內被什麼敲響,飯綱問還可以再多一些嗎?他在那個瞬間發現了差異。飯綱說,我會一直問,因為這又和普通的接觸是不同的狀況,不是嗎?飯綱按著他的手臂,佐久早發現皮膚上起了小疙瘩。

  他閉上眼,試圖思考而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思考,然後回答。可以,他說,飯綱讓他張開嘴,在開始之前說你隨時可以喊停。

  古森尷尬地說其實我沒有想聽那麼多,但確認彼此知情同意是件好事,佐久早在下一句話之前看著他,停頓得有點久,古森有了不好的預感,卻無法阻止佐久早丟出更多讓他拒絕接收的訊息。我大概是想跟他上床,佐久早說。


  飯綱說這不用急,我們可以先來聊一下你對觸碰的接受度在哪。佐久早有些浮躁,他指出潔癖與接觸恐懼並不劃上等號,飯綱說我了解,但是先把絕對不能侵犯的界線畫出來,在付諸實行的時候不是更容易嗎?你可以接受親吻時的唾液,但是舔到皮膚上的其他地方呢?放進我的嘴裡呢?我會觸碰你的這裡到這裡,飯綱碰觸他的下腹,然後掠過髖部,用手跟嘴,飯綱說,然後把陰莖放進你的身體裡,跟我上床的話這些都會發生喔。

  佐久早看向他,說我沒有試過,所以不清楚。飯綱忽然笑了下,跨過半張沙發把嘴唇貼在一起,親吻之中飯綱用手指摩娑他的脖子到耳後,胸口有種急欲沖出的嘆息,佐久早偏過頭,拉著他讓吻落在頸側。他應當是喜歡的,佐久早想,那種被觸碰時模糊的,帶著一點搔癢又藏在皮膚底下,讓他顫抖起來又與恐懼相去甚遠的東西。我會想一想,他用乾燥的聲音說。

  他們再試了幾次,水到渠成的親吻和撫慰,讓身體擠壓貼合。飯綱將他按倒在沙發上,分開他的齒列,用舌尖勾引舌尖,佐久早不禁懷疑著這個人其實很擅長接吻,否則為什麼自己會有種感官與理性正在被一點一點剝離的錯覺。飯綱落在他的雙腿內緣,膝蓋抵上鼠蹊,一邊專注地繼續吸吮他的舌頭。他感覺到腰側被按撫,飯綱更深地舔進他的嘴,靠得太近了,好像沒有任何一處是分開的,飯綱的睫毛和呼出的熱氣直接打在臉上,是漱口水的海鹽氣味。他試圖無聲地接納,接納一切,腿間的勃起被扣進來的大腿前側擠壓,摩擦,沙發搖晃的嘎吱聲響。佐久早在幾秒後驟然退開,我不想射在褲子裡,他屏著聲音說。

  他用左手堪堪擋在胯間,滲出的前液在運動褲上透出一圈濕痕,底褲裡黏膩的感覺讓他遲來地感到胃的下墜。他知道自己還興奮著,飯綱也是,腿間的硬度抵在他的手背上,佐久早咬著牙將下半身的遮蓋盡數剝除。飯綱笑了笑,說讓我來吧,然後花了一些時間幫他打了出來。

  高潮之後佐久早仰躺在沙發上喘息,要再去沖澡嗎?一起去?飯綱蹲在旁邊親吻他臉上的絨毛。他抓住他的手,還可以嗎,飯綱問,又說要是不好也別抱怨,會有點打擊。他點了點頭,說很好,我覺得很好。

  那天稍晚他們一起沖了澡,在浴室中交換濕漉漉的親吻,進行不導向性的愛撫,然後飯綱幫他拆了新牙刷。你在高中的時候會排斥自慰嗎?飯綱在他刷牙時打著呵欠問。他愣了一下,說那倒是沒有。我不是容易興奮的那種類型,而且運動社團的消耗其實滿大的,我好像沒有這方面的困擾。飯綱說但是還是會有需要自己解決的時候吧,自己做完會有後悔或罪惡感嗎?佐久早在確認這又是一次的事前採訪之後認真的想了想,說那倒是不會,雖然精液的感覺留在手上有點噁心,所以事後非常認真地洗了手。啊,但是真的要做的話會讓你全身黏糊糊的,飯綱歪著頭想了下,說沒關係,我們到時候看看吧。

  直到關上燈並排躺在一起時,佐久早忽然想起自己並未詢問飯綱對這一切的想法。他問飯綱通常喜歡怎麼做,飯綱大概是笑了下,說通常這個詞用得很尖銳。

  我也還在嘗試,飯綱翻過身,靠在他的肩膀上嘀咕著說,但我確實有想過要怎麼跟你睡。時間、場景、用什麼姿勢做,怎麼開始,這些都讓我滿苦惱的。

  這很難嗎?佐久早問。這不過就是性。

  不是喔,飯綱說。這是性,但這些,我們談論的一切,也都是戀愛。



  你真的在戀愛啊,古森驚呼,他不明所以地看向他。古森說你記得開始打排球的時候嗎?你覺得那很有趣又困難,於是每天堅持對空一百下。其實在那個年紀是很難做到的,我是說每天,畢竟對空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,而從今往後的每天這個概念對小孩子來說又太龐大,但你做到了,而且更多。

  佐久早點頭,練習才能精進,所有事都是一樣的。他說我不懂為什麼你會把這兩件事相提並論,古森說你找到了一種方法,我覺得那必定是要非常投入身心的人才能做到,把既定的東西融匯,然後變成自己的東西。

  我本來以為你在關係裡會更淡然,好難想像你如此投入地談戀愛的樣子,但是你那麼認真地談論這段關係與進程,不是說我有想要知道更多細節,但好像忽然想通了某些事。

  你想進入下一個階段,並且為此苦惱,如果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絕對不會讓你困擾那麼久的。古森說在我看來,那就是愛啊。


  性就是性,佐久早在確認浣腸劑的說明時不帶情緒地想,性可以是目的,也可以是途徑。他先照著說明書進行一次浣腸,再用溫水反覆灌排了四、五次。坐在馬桶上待水排清是個比他想像得還要漫長的過程,但也沒那麼難以忍受,佐久早按向下腹,低著頭讓腸道深處的溫水慢慢排出。灌腸結束後他緩慢地清洗全身,用肥皂先仔細洗了手,然後是軀幹、手臂、腋下到腳趾縫,以及身前的性器和已經趨近柔軟的肛口。他試圖幻想飯綱即將如何撫摸他,從手指尖還是肩膀。他想像飯綱的手,指甲貼肉修齊總是乾乾淨淨,他相當喜歡那雙手,那雙手可以很大部分地反映出飯綱的為人。當飯綱將手碰上他的皮膚時,總是比他高一些的體溫。他想著那隻手,開始慢慢地,慢慢地將手放上陰莖。

  他開始自慰,用最單調的手勢環繞性器套弄,緩慢地從根部按壓著將手指滑動到前端。即將跟飯綱做愛的想法讓他從肚子裡發癢,他蜷起腳趾,從鬆開的嘴裡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。他稍微硬了一點,於是再次抬起腿,將抹上凡士林的手指伸入後穴。他想保持濕潤,充分確保可以將兩隻手指放入才套上乾淨的內褲,然後再洗了一次手。飯綱聽見他開門的聲響,在沙發前對他招了招手。

  你在浴室裡太久了,感覺手指會皺掉,飯綱在他向他走來時笑著抬起頭,直到他走到面前。飯綱伸出手,他把選擇交到他手上,然後讓他發出指令。佐久早想,這一切毫不意外地讓他感到安全且適切。

  他躺上床鋪,讓飯綱用他選擇的水性潤滑劑將他打開。他分開立起的膝蓋,仰躺著只能盯著天花板看。飯綱說如果你想的話可以閉起眼睛,閉上眼會比較好嗎?佐久早問,飯綱模稜兩可地說你可以試試看。他試了,隨即感到莫大的後悔。關上視覺時其他的感官忽然變得過分清晰,飯綱臥室織品噴霧的氣味、兩人身上相同的皂味,還有靠近下身無法忽視的呼吸。飯綱脫下他的底褲,指腹攏著陰莖輕撫過裏側到根部的囊袋,可以了,佐久早聽見自己聲音發緊,可以放進來,他皺著眉頭說。飯綱大概是揚著嘴角,他說會的,但不是現在,又捏了捏他逐漸發脹的陰囊。

  飯綱說我要先幫你口交,這樣可以嗎?濕熱的吐息輕柔地覆上他的陰莖,他在同意聲中夾帶了些微的不耐,柔軟的嘴唇隨即碰上前端。飯綱沒有立刻用上舌頭,先是乾燥的唇面,帶著一點若非貼上了最為敏感的性器則難以察覺的死皮,飯綱抓握著他的陰莖,放在嘴唇上輕蹭,然後張嘴讓龜頭前端濡濕。飯綱把他納入嘴裡,柔軟的舌面包裹龜頭,沿著冠狀溝滑過然後放入更多。吸吮,往裡頭,舔舐底側的同時讓前端碰向嘴頰的軟肉。飯綱把臉頰吸得凹陷,讓口腔成為類似真空的空間,他吞入半根陰莖,同時嚐著前端滲出的鹹液,佐久早把手搭在他的臉頰,飯綱柔軟的頭髮夾在他的指尖。他的呼吸變得很淺,既短且淺,佐久早發現自己在無意識間懸空後腰,意圖讓飯綱可以吞得更深。飯綱的呼吸打在他的下腹,舌尖游移,像是緞帶一樣輕柔地將他綑綁又拆卸。

  他聽見一聲急促的深吸,是他自己,佐久早顫翕著鼻翼,發出自己內裡未曾知曉的高亢喘息。還可以嗎?飯綱問,一邊還將嘴貼在莖身上,邊用拇指按向連接會陰的穴口。你很軟了,準備得很好,飯綱說,現在我要放進去了。

  他按入了一根指節,然後是第二根。還可以嗎?飯綱的聲音很遙遠,又過了幾秒就湊在耳邊,飯綱把手指停在裡頭,靠近親吻他的耳際,又問了一遍。

  不要再問了,佐久早慢慢呼出一口氣。


  飯綱在撐開他的括約肌,用那雙總是維持乾淨的手,他喜歡的手指,用以將他拓開。一股羞恥感從腳底爬竄上來鑽進尾椎,到發麻的大腿,到飯綱還停留在裡頭之處。在此之前他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,佐久早顫抖了起來,生理上的失序讓他難以自持,從嘴裡發出斷續的黏膩呻吟。這與親吻時微弱的靜電感,或者自瀆中可以掌控的快感截然不同。飯綱只是用手指將他撐開,探進去摸索讓他頭皮發麻的器官。佐久早無意識地張開大腿,髖骨外旋的幅度可以讓膝蓋外側直接貼合床面,飯綱輕輕用指腹按壓腫脹的外分泌腺,佐久早抽搐著,眼角分泌出透明的淚水。他仍有被盯著的自覺,被飯綱那雙什麼都能看穿的眼睛。不要看,他想說,但只能聽見自己重重喘氣。他的嘴裡裝不下來不及嚥下的唾液,就順著嘴角打濕褐色的床單。不要看他,不要看被酥麻的快感給控制身體無法思考、露出欲求醜態的模樣,他想把飯綱推出去,卻只是緊緊絞上裡頭揉按的手指。放輕鬆啊,聖臣,飯綱說,你做得很好。

  飯綱在擠按他的前列腺,帶來微妙的尿意,存在但無暇顧及的刺麻,還有鋪蓋整個大腦的快感。他的陰莖挺在腹部,安靜地流出透明的前液。他討厭這種感覺,被看穿,無法自制的弄濕自己,和震耳到排擠所有其他應該貫入耳中聲響的心跳。佐久早想用雙手遮擋視線,來自飯綱的,讓他無所遁形的雙眼。為什麼一直問,他想,分明光是看著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,卻要不斷地將行為化作言語,以問題堵在他的喉頭,逼他用難堪的言語說出口。佐久早嗚咽著,大張雙腿,呼吸變得困難,他想,這就是他所不知道的性。

  飯綱說,因為讓你告訴我,會是一個重要的步驟。那是什麼意思,為了什麼,他大概是又問了出聲。為了確認,飯綱撥開他汗濕的髮絲,觸碰額上的痣。我不是說了嗎,因為我們正在這樣的關係當中,所以你得自己說現在想要的是什麼。那彷彿解釋了很多,佐久早發現自己不耐地想,但也像是什麼也沒說。我想要你現在就幹我,他氣急敗壞地撇過視線,不要再叫我多說一個字了。

  飯綱貼著他的脖子咯咯笑了起來,我有說過嗎,你有那種裝乖的傾象,好像我想對你做什麼都可以,但你明明有這麼生動的表情。飯綱打開他,把他剝開,看穿他,他拿出了手指,戴上套子抵上陰莖,再說一次你要我做什麼,飯綱愉快地說。

  ⋯⋯佐久早低聲詛咒。幹就是了,他聽見自己不滿地催促。

  於是飯綱如他所願,他抬起佐久早的雙腿推往胸口,推進燙人的性器。他不確定,佐久早想,也許他自己也在發燙,飯綱貼著他的嘴唇,往內推入時唇間溢出滿足的嘆息。飯綱將他填滿,撐開比他以為的還要更多,填塞,按著大腿把嘴唇貼在他的胸口。他搓弄佐久早的性器,揉著會陰和底下初生的恥毛,一邊反覆插入,稍微退到淺處,擠壓著臀肉再推進去,陰莖撐開直腸的同時內外擠壓過前列腺,但是飯綱專注於抽送的動作,他蹙起眉骨,露出那樣少見的沒有餘裕的表情。飯綱瞇起細細的眼睛,在插入裡頭的時候仍然注視著他的每一個反應,佐久早感到顫慄,從尾椎一路到腦後像是被蒸開了毛孔,他像是在極淺的泳池裡抽筋,即將暈眩溺水,又被飯綱一次次撈回水面上大口汲取空氣。飯綱按著他的膝窩,拇指扣在裡側沾上汗水,佐久早抓著自己的陰莖,他想得要固定住,把身體和晃動著滴淌,流下愈來愈多液體的前端固定,按在肚子上,佐久早模糊地想,否則好像就會在下一秒擦過他或他的肌膚時,被兩具身體壓在中間摩擦時,他就會再也憋不住痙攣著射精。

  飯綱看出了他要做什麼,抓著他的手包覆住龜頭,輕輕在掌心搓弄。我想射,佐久早喃喃地說,飯綱用鼻尖碰他,可以的,飯綱嗯了一聲,抓著他的膝蓋慢慢頂入,就只是慢下來,然後很重的,一次比上一次更重的碾壓,的擠入,像要整根沒入他的體內,連同緊繃的陰囊一起頂進深處。

  高潮時他弓著背脊,從腰後到頸項彎成一張懸索的橋,精液從硬漲的性器湧噴而出,打濕整片腹部,滴落到床單上。飯綱趴俯在他身上顫抖,他聽見飯綱射精時的呻吟,半張著嘴的恍惚表情,靠著他的下顎,把低語吐在他的嘴唇邊,撫摸著他的腹部把溫濕的精液抹在手裡,抹得亂七八糟。

  啊,飯綱找回呼吸後的第一句話是,真的都弄得黏答答的了。

  佐久早沒有理他,他仍仰躺著,神智落回身體腦袋,他喘息著,試圖把感受定義,飯綱小心地退出性器,摘下保險套俐落地打結。佐久早側過頭,被單擋住了一半的視線,仍然翻身去找尋不久前還放在他身上的手。

  飯綱又躺回來親他。

  你還好嗎?這裡剛剛分得很開,飯綱撫摸他的髖骨,會痛嗎?佐久早搖頭,我一直都能分得這麼開,所以沒關係。他說完才覺得聽起來很奇怪,遂又閉口不談。飯綱說不過,不是說沒有痛感就都不會出問題。讓我檢查看看,飯綱沿著關節揉按,佐久早咬住了嘴唇,射精之後軟下的陰莖在沒被觸碰的狀態微弱地抽動。飯綱啊了一聲。

  那感覺上是在說都還不錯,是這樣嗎?飯綱用不確定的聲音說,他聽起來有些擔心,又像是隱隱期待著,像是最初見面的時候站在面前,已經知道他了,還是用無關緊要的開場白問候。

  嗯,佐久早閉上眼睛,我很喜歡。


  飯綱會將他剝開。讓他赤裸,被注視,被貫穿,發現自己可以接受什麼,想要什麼,讓他親口承認想。

  他會用那雙發現了神奇的東西就會閃閃發亮的眼睛看他,好像他也屬於那個神奇的範圍之內。明明那個人才是最神奇的,現在也是,他大概是。

  佐久早想,是啊,他非常喜歡這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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